第(2/3)页 不这么做,后患无穷。 刘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; 满朝百官,甚至是那些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坐吃山空,混一天是一天的功侯、蛀虫们,也都明白这个道理。 但周亚夫不知道。 至少在刘荣看来,周亚夫若非真的不知道,那,就是纯在跟自己作对了…… · · · · “天子卤薄,距长安十五里,再一个时辰便到。” 天子启新元三年,秋七月十七。 这一天,艳阳高照,万里无云。 长安城北城门外,朝中公卿百官分列于道路两侧,在太子刘荣的带领下,已经即将返回长安的天子圣驾。 而在人群最前方,听闻老爷子的亲军禁卫带回圣驾动向,刘荣只淡然点下头,旋即便再度恢复到先前,那如雕塑般屹立恭候的姿态。 在刘荣身后,四位新或封的宗藩公子悉数到场,目光虽是循着刘荣的目光,同样洒向天边那片缓缓靠近的庞大队伍,嘴上,却也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什么。 “丞相不明事理,逼得大哥不得不‘公事公办’,非要把功侯们的丑事都抖上台面不说,还把杀人的刀子,又递到了父皇的手里。” 河间王刘德悠悠一语道出口,目光也随之瞥向斜后方,站在朝臣队列最前方,正神情阴郁的将双手抱在腹前,明显有些不大开心的周亚夫。 ——虽然没开口评价周亚夫的举动,但望向周亚夫的目光中,却也是带上了一抹压制不下的敌意。 眼下,能让这位城府颇深的河间王殿下,都如此不受控制的、本能流露出不愉神色的人,恐怕也没几个了; 丞相周亚夫算一个。 “按理来说,手上沾血——尤其还是杀功侯这种事,大哥是不好让父皇去做的。” “最好的处理方式,是大哥刚正不阿,为那些蠢货定下死罪,并尽诛首恶;” “等父皇‘得知’此事,便装模作样的骂大哥一顿,再把那些蠢货的家人赦免,以彰天子仁恕。” “如此一来,大哥的威立了,蠢货们也罪有应得了,父皇能捞个‘宽仁’的名声不说,还能把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……” “——多好的法子啊~” “方方面面都照顾到,面子也有了,里子也没丢;” “全让他周亚夫给搅和了……” 常山王刘彭祖,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辞犀利。 寥寥数语,更是直接道出了刘荣原本的打算,同时也是这件事最好的处置方法,甚至是标准答案。 但也还是一样:能让这位谨小慎微,从不曾授人以柄的常山王殿下,如此直白的说出一句‘全让你搅合了’的,恐怕也只有周亚夫一人。 至少在刘荣的印象中,自己这个七弟,还不曾如此轻浮的‘语出伤人’; 丞相周亚夫是第一个。 “哼!” “也就是他周亚夫官拜丞相,沾了父皇的光!” “若非顶着个丞相的官职,看寡人不把他屎打出来!!” 临江王刘淤,已经长进了许多。 尤其是在刘荣专门找上门,和这个弟弟推心置腹聊过一次之后,这位临江王殿下,就已经掌握了‘别急着开口乱喷,先搞清楚具体状况’的技能! 明明已经脱胎换骨,却还是被周亚夫气的原形毕露。 “周亚夫啊周亚夫……” “可真有你的啊……” 中山王刘胜悠然一声长叹,总算是将刘荣那深邃晦暗的目光,从远方徐徐靠近的天子卤簿上拉回。 无喜无悲的瞥一眼九弟刘胜,又顺势扫了眼弟弟们,再捕捉痕迹的用眼角,远远瞥了眼面色阴郁的周亚夫。 深吸一口气,再重重将胸中浊气呼出; 而后便再度正过身,眺望向远方,轻声道:“人各有命。” “天行有常。” “不因尧存;” “不为桀亡……” 好似自言自语,又像是宣判般的淡漠语调,终是让四位新藩身形一凛,不再开口多言。 在所有人的‘翘首以盼’中,天子启的圣驾卤薄,终于来到了渭水以北百步的位置。 百官已经做好了跪迎的准备,太常已经示意楼阙之上的乐师:随时准备奏乐! 刘荣却仍是一动不动的昂着头,目不斜视的看着那道走到黄屋左纛旁,停了片刻之后,便快速向自己飞驰而来的骑士。 “吁~” 第(2/3)页